刘谦初,原名刘德元,1897年12月2日出生于山东省平度县刘家庄一个农民家庭里。1915年,他在平度城知务中学读书时,就参加了高密县农民为讨伐卖国贼袁世凯而组织的义勇军。1918年,他考入济南齐鲁大学预科。1919年,他因积极参加五四运动,被反动当局勒令退学。1921年承友人介绍到黄县崇实中学任教。1922年参加上海基督教举办的《李提摩太奖款征文》活动,获第一名,后被选送燕京大学历史系学习。到北京后,他很快与李大钊领导的学运组织取得了联系。在党的领导下,他积极投入了反帝反封建的斗争。1925年夏季,他到镇江润洲中学任教,继续组织青年学生秘密进行革命活动。1926年,他到达广州,先在岭南大学附中任教;不久,参加北伐军。这年冬天,他随北伐军达到武汉,在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政治部宣传科社会股任股长,兼任政治部的刊物《血路》的副主编,亲自撰写了大量文章,宣传革命道理。1927年1月,经王海萍介绍,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这年4月和7月,蒋介石、汪精卫先后背叛革命,白色恐怖笼罩全国。他根据党的指示,先到江苏省委工作,后又经上海去福建,1928年9月,福建省召开第一次党代会,他被选为中共福建省委书记。
1928年冬,刘谦初奉党中央之命到山东工作。他化名黄伯襄,以齐鲁大学助教的公开身份作掩护,秘密开展党的工作。
当时,军阀陈调元和汪精卫改组派统治山东,中共山东省委机关的处境很危险。刘谦初住在大明湖附近的东西菜园子街。他居住的那间屋子临街的窗户上,总是放着一盆花、一条肥皂或是一挂辣椒作为警号,一有情况,就马上把东西拿掉,暗示来联系的同志不要进来。
面对险恶的环境,刘谦初不顾个人安危,夜以继日地紧张工作。他起草文件,撰写材料,贯彻党的六大精神,传达中共中央领导指示,组织对敌斗争,指导党建工作。仅11、12月两个月,他就向各地党组织发出28封指示信。
为了党的工作,刘谦初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,常冒着危险,来往于济南、青岛、淄博。他根据党中央的指示,帮助各地巩固、发展党的组织。他深入工矿了解工运情况,组织、宣传群众开展革命斗争。很快,山东的党组织得到了恢复和发展。
1929年4月,刘谦初、刘晓浦、王进仁三人重新组成山东省委,刘谦初任书记兼宣传部长。
6月的一天,刘谦初接到党中央的通知,要他去青岛组织总同盟罢工。刘谦初向省委秘书长刘晓浦及担任妇女部长的妻子张文秋(化名陈孟君)简单作了些交待,就急忙赶赴青岛。
刘谦初一到青岛,立即向青岛的党组织传达党中央的指示,深入工人兄弟中进行罢工的宣传发动和组织工作。在他的精心组织下,总同盟罢工斗争的准备工作进展十分顺利。7月初,声势浩大罢工号角吹响了。这号角震撼着山东大地,鼓舞着全国工农。
刘谦初怀着胜利的喜悦离开青岛,返回济南。可当他一踏进济南时,得知省委机关又遭破坏,刘晓浦和张文秋不幸被捕。面对这一突然事变,他沉着、镇定,机警地来到秘密联络点——广智院。在广智院负责人的掩护下,暂时隐蔽了起来。
过了一个月,风声渐平,刘谦初决定去上海向党中央汇报。8月6日,他换了身白色衣裤,剃光了头发,装扮成农民样子,坐上了胶济铁路的火车,准备经青岛去上海。可哪知道,敌人的密探正四处缉拿他哩!
火车刚到明水车站,两个密探拿着照片对上了刘谦初,不由分说把他绑下了车。
敌人把刘谦初押到警备司令部。在这里,他见到了一个多月前被捕的刘晓浦及自己的妻子张文秋。趁敌人还没吆喝“过堂”,刘谦初拖着沉重的脚镣,走到刘晓浦跟前悄悄地讲了几句,又走到妻子张文秋跟前低声说:“万一照片对出来,我是准备牺牲了,你不要难过。敌人没拿到你的证据,你不承认,他们没有办法。”
刘谦初第一个被叫进去“过堂”。敌人急着想弄清他的身份并得到有关情况,他刚进门,“嘭”的一声,屋门死死地关上了,一群凶恶的刽子手围了上来,皮鞭、木棍朝着他狠狠地抽打。
在敌人严刑拷打面前,刘谦初视死如归。不管敌人怎么拷问,他只是说自己叫黄伯襄,是齐鲁大学的助教。“过堂”持续了一个小时,敌人连他的真实姓名都没弄清楚。
“乓”的一声,屋门打开了,两个士兵拖出血肉模糊的刘谦初。他,衣服被撕烂了,血好像从每一个毛孔里流出来,光着脚板,每挪动一步就留下一个血的脚印。张文秋一下子扑了过去,紧紧地抱住他。
“没有什么,没有什么。”刘谦初很镇静地安慰妻子。
敌人拖着他走向大门口。快出门时,刘谦初又回过头来朝张文秋喊道:“我没有关系,不要紧的,你好好保重身体。”并用坚定的目光,鼓励同志们坚决斗争到底。
刘谦初被带走后,刘晓浦、张文秋等一个个被叫进去“过堂”,一个个都挨了毒打。大家都像刘谦初那样,为保护同志,宁死不屈。敌人在拷问张文秋时,威逼他承认丈夫黄伯襄就是刘谦初的化名。张文秋一口咬定自己的丈夫就叫黄伯襄,敌人用压杠把她压得昏死过去,也没得到半点情况。
在警备司令部里,刘谦初还单独被审问了3次。敌人用尽了威逼利诱的办法,坐铁笼、上压杠、灌辣椒水……但丝毫没有动摇他的意志,匪徒们感到束手无策了。
过了几天,刘谦初又被叫去“过堂”,同去的还有刘晓浦、张文秋。奇怪的是,不是被押到审讯室,而是把他们押到了国民党省党部的会客厅里。正在他们纳闷的时候,忽然门打开了,从内屋走出两个人,他们一面走,一面皮笑肉不笑地对刘谦初说:“谦初,你看看,我们是谁!”
刘谦初一看,原来是大革命失败后投降国民党的叛徒殷均才和吴保甫。刘谦初面对这两个败类,昂首挺胸,大声骂道:“原来是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!”
刘谦初的真实身份被叛徒证明了,敌人立即把他关进了监狱。刘晓浦、张文秋也一并被关了进去。
在狱中,刘谦初脚戴重镣,又屡受酷刑。妻子张文秋见到他遍体鳞伤,忍不住哭泣,他安慰妻子说:“不要哭,在敌人面前我们只能流血,不能流泪。”
不久,因敌人未掌握张文秋的证据,她被释放出狱。刘谦初仍被敌人严加看管。
坐牢期间,刘谦初始终不忘党的工作,不忘为共产主义而奋斗。他在狱中写道:“无事何必苦忧愁,应把真理细探求。只要武器握在手,可把细流变洪流。”抒发他对党忠贞不渝的深厚感情,表达了他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到底的坚强决心。在阴暗的牢房里,他还以惊人的毅力,翻译了恩格斯的《反杜林论》,组织难友学习马列书籍,并参与领导了狱中的绝食斗争,还用秘密方式向党中央、省委写信汇报狱中斗争情况。他把生命系在中国革命的脉博上,直到最后时刻。
党中央时刻关怀着被捕的同志,曾千方百计设法营救,并利用各种渠道,将书籍、报刊、衣服、食品等送到狱中。周恩来曾以刘谦初爱人的名义,每隔一、两个月寄信一次,并送些衣物和食品,大大鼓舞了刘谦初和狱中同志的斗志。
1931年4月5日,敌人要处决刘谦初等22名共产党人。临刑前,他通过地下党组织送给他的妻子张文秋一份遗书,写道:
我现在临刑时,
谨向最亲爱的母亲和亲爱的兄弟们告别!
并向你紧握告别之手,
望你不要为我悲伤,
希你紧记住我的话,
无论在任何条件下,
都要好好爱护母亲!
孝敬母亲!
听母亲的话!
刘谦初在临危时刻仍惦念着党的事业,充分表达了一个共产党人对党、对人民、对革命事业的赤胆忠心。临刑的时刻到了,刘谦初和难友们带着沉重的镣铐,唱着雄壮的《国际歌》,大义凛然地走向刑场,最后高呼着“中国共产党万岁”、“打倒国民党反动派”等口号,英勇就义于济南纬八路侯家大院刑场,牺牲时才34岁。